您现在的位置:澧县 >> 澧县风景 >> 消失的澧县八中

作者周继志

从建筑的角度来看,甘溪滩镇中学乏善可陈。欣喜的是,校园内树木多,且多高大的樟树,郁郁葱葱,直耸云天,这就使得校园有了风景的意味,即使是冬春交替的季节,走进校园,仍觉绿意逼人。

甘溪滩镇中学的前身澧县八中,是我的母校。

年,我在是继续复读和弃学治病的两难选择中,走进文科复读班复读,近一个月时,医院检查身体,医院的张院长建议我应该休学,把身体养好再说。复读班是澧县七中、澧县八中联合举办的,设在澧县八中,班主任是赵仲众老师。赵老师对我寄予厚望,但听过我父亲介绍完我的身体状况后,也就同意我弃学了。弃学,意味着我再无考大学的可能,起码次年的高考是不行了。

我父亲本来是很重视考大学这事儿的,但他更认定"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又迷信权威,我则抱一种"榜上无名,路在脚下"的心态,以为考不考大学同样可以有作为。我在同学们自习时悄悄地溜进教室,取走属于我的学习用品,第二天起就不再去上课了,从此,我住在公社大院专心养病。那是年9月22日,是我告别中学生活的日子。从这一天开始,我就再也没有回过澧县八中,屈指算来,竟然三十八个年头了。

我于年从方石坪中学转学到澧县八中读初一,一直到年高中毕业,之后,又在澧县八中复读一个学期,第二学期转入澧县七中,之后,继续在澧县七中复读。事不过三,年,我迎来我的第三个复读季,但因为结核性胸膜炎导致胸膜一直有积水,复读刚开始即予终止。如果不是身体问题,我不知道年的高考我是否有戏。我常常想,如果那年坚持复读,人生是否是另外的模样?但人生没有假设,只能怪命运不济,一场病恙,改变了我人生的走向。

澧县八中于年8月撤销,更名为甘溪滩镇中学。更名之后,甘溪滩镇中学对于它的前身,念念不忘,先是成立了澧县八中校友会,通过这个机构,与澧县八中时期的校友保持联络,随后,又设立澧县八中陈列室,劈出一间单独的办公室,陈列与澧县八中有关的资料、物品。负责陈列组织事宜的皮远文老师,是甘溪滩镇中学的工会主席,他嘱咐我以校友的身份,为陈列室写一个前言。大约因为我出版过几本散文集,也算是母校走出来的文人吧,母校以为我可以妙笔生花,也是一份好意,我婉谢再婉谢,还是不能推脱,便答应回一趟母校,找找感觉再说。、

春节回老家,造访母校的计划便列入了行程。某日下午,我和皮远文老师取得联系,开车去到甘溪滩镇中学,算是完成母校交给我的一项任务吧。

进出学校的通道,仍是那条缓坡路,两侧原先荒凉的山坡、土坎,都盖满了建筑,坡路因而显得狭窄。顺着坡路上行,是学校的大门,迎面左侧,挂着甘溪滩镇中学的条形校牌。澧县八中是没有校门的,也不记得它的校牌挂在哪里,大约它根本就不曾有过校牌吧。左侧,一溜平房,是拆掉原先的学生宿舍和老食堂、猪舍后重建的,地基基本未变,只是原先前后两排房屋合并为一栋了,房屋前,腾出了一个狭长的场坪,这些房屋的用途,我并没有问,学校的出纳就住在这一栋,我猜这里是学校总务人员办公、居住的场所,大约学校也有其它的办公用房在这里,因为就房屋的构造而言,是一间间的办公室模样的户型,间数多,总务处使用,应该多了些。

澧县八中陈列室就在这一栋房屋内,占了单独的一间,大约20平方米,装修一新,有陈列柜、挂屏,陈列柜内已陈列了一些物品,挂屏也有部分填充了内容,整体设计朴素,但从设计的意图看,不过是一间历史资料展览室,若要展示器物,便没有空间了。物的陈设和保留,可能更容易唤起亲历者的感情,但澧县八中时代的一些物品,学校保留的,恐怕已经很少,即便是建筑,要找到旧时的模样,也已经很难。似乎所有澧县八中时代的建筑,只有原先的大礼堂和与大礼堂垂直而建的一栋平房还在,其余都翻建过了。即使是这样,我也仍然觉得,陈列室的意义对于连接校友和激励在校学子,也会起到良性作用。我在陈列室看到过去的成绩册,看到自己的学习成绩,还是倍感亲切。

对着老宿舍的那条水泥台阶,已经不复存在。我认为水泥台阶是澧县八中的一个标志,它长而宽,是走过进出学校的缓坡之后,令人眼睛一亮的地方。它是当时进出学校的主要通道,两边长满各种树木,旁边还有一个果园,可谓浓阴夹道,校园静谧的氛围,只要想起这条台阶,就有置身其间之感。当时,这条台阶还有另一个用途:供学生洗脚。晚餐之后,台阶上就摆满各式各样的提桶或者脸盆,大家席台阶而坐,洗完脚,将洗脚水倒入台阶与宿舍之间的水沟内,宿舍临公路的那道高坎上,常年挂着一道瀑布似的痕迹,那是洗涤用品形成的,即使没有水流,看起来也象一道瀑布。

取代进出学校台阶的是一条穿过台阶旧址顺食堂与果园之间的空地修起来的一条水泥路,可以通向校园各处。水泥路坑坑洼洼,远文老师说是学校正在翻建老教学楼而被施工车辆轧坏的,今后会重新敷设水泥路面。远文老师是澧县八中届的毕业生,之后,从民办教师做起,一直在甘溪滩一带教书,可以说,他基本上没有离开过澧县八中。他说这条路的路形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期就已成形,也算是澧县八中时代的老路了。我记得的台阶路,很多后来的学子未必记得。他们在这条进出学校的校道上度过了他们的中学时代。虽然同是校友,我的八中和你的八中、他的八中,记忆未必是一体的。

现在的厨房、食堂这个区域,仍然是我在八中时代的所在地,只不过将原先食堂对面的教室改为了教师食堂。礼堂也是原先的礼堂,曾经显得高大巍峨,现在也还挺拔不凡。它一直保留着礼堂和饭厅兼用之功能,至今仍然继续发挥着余热,可算得是澧县八中的功臣了。总务处那栋小平房已经不见,换成了一栋比老礼堂还高的建筑物,远文说是厨房。

从校门口到这里,原先是宿舍区、食堂、总务处等,现在也还基本是,只不过是大部分翻建过了,而矗立在老总务处的水塔已不见踪影。想起水塔,我不由自主地想起它曾经张贴过我作文竞赛的获奖作文,想起每到就餐之际这里人头攒动的情景,甚至想起某一次我走过水塔时迎面遇见的一位同学,她穿一件红色的上衣,脸被冻得通红,就在迎面之际,她向我有过微微地一笑。我之所以记得这么真切,是因为我们读书的时代,男女同学之间很少有交流。我觉得我和我的好多同学似乎都是语言有障碍的人,彼此交流少,即使见到老师,也只是笑一笑表示尊敬,而远文老师陪着我走过校园时,只要有学生迎面而来,都能听到一声清脆地问候:"老师好"。

食堂区的西侧,从北往南,原先是四栋平房,都是教室,都有明显的特征:最北一栋住着学校的王趾雄书记、南侧是教务处、再南侧住着体育老师、最南侧则是覃道松老师的住房。王书记严肃、严厉,是一个时期的符号,也是成就澧县八中名望的功臣。他的威严,是一群乱哄哄的学生在课间打闹,只要一声"王书记来了",就立即可以鸦雀无声的。我不知道其他校友是否惧怕他,我是怕的。

记得一个暑假,我去找家住学校的同学陈平换一本叫《一千零一夜》的书看,闷着头爬上台阶,一仰头,迎面站着王书记,我竟然就愣在台阶上,望着他从台阶上走下来,不知如何是好。好在王书记左嘴一咧,和我搭话了:"放假还到学校来啊?"我"嗯嗯"两声,赶紧溜之大吉。现在想来,我的那份举止是多么愚笨、多么没有礼貌,却正是我不敢面对权威这一心理弱点的发端,直到很多年之后,我才揉平潜意识里的这个弱点,现在遇到权威时,表现会稍微好一点。

澧县八中于年下半年设立,设立之初,王书记就是掌舵人,直到他退休,都没有离开过澧县八中。他是深刻影响了澧县八中的一个人,他的管理理念,也并非惟高考一图。我记得,学校曾请赤峰煤矿一个技术员来做报告,主题是"时代在召唤,我们怎么办",大量介绍了时代和未来的发展形势,这对很多从来就没有走出过山区的农村孩子,起到的作用是不言而喻的。王书记本人的报告,国内、国外,现在、未来,也很能让学生们扩大视野。还有运动会、文艺演出,每个学期都有,也算得上是素质教育的路子。就高考而言,录取率超过当时平均水平,这对一家山村中学来说,殊为不易,学校因此名声响亮。

澧县八中一度是农家子弟跳出农门的助推器,不少人因此改变了人生轨迹。凡此种种,与王书记务实的办学理念是密不可分的。

汤世生是国内金融界响当当的风流人物,曾与国家领导人王岐山搭档主持中汇公司的工作,做过银河证券的董事长。曾几何时,受家庭成分的影响,他没有资格读中学,因为会修拖拉机,而澧县八中的前身甘溪中学当时有一台手扶拖拉机坏了,有人找到汤世生,汤世生修好了,由此认识了时任校长的王书记,王书记就邀请汤世生到学校读书。

年,汤世生考入湖南财经学院,从此,迎来人生的格兰云天。没有王书记给予的读书机会,以汤世生的性格,他也可能会考上大学,但学校在知识的系统性及考试信息资源的获取上,还是有其优势的,说澧县八中或者王书记改变了汤世生的命运,并不为过。

皮明勇则是直接受王书记的影响的人,他被王书记安排在高十三班复读,考入北京师范大学,现在是军事科学院的副院长了。皮明勇原本是甘溪中学届的毕业生,当时没有复读一说,王书记不仅想到了复读,并上门做皮明勇的工作,没有开明的意识及所谓人生规划意识,皮明勇的命运可能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年前后,王宝国、裴传智、贺本财等一些社会青年,凭借重回中学课堂回炉的做法,通过一年或几年的补习,梦圆高考。我觉得,皮明勇的示范作用功不可没,王书记为山区学子铺桥搭路的胸怀也令人赞赏。

澧县八中另位可用威严言之的是赵仲众老师,他一直是政治教师,后来多次担任文科毕业班的班主任。他刚到澧县八中时,和王书记住同一栋房。王书记住中间一间,他住西头的南间。他的威严在于他用教学之外的所有时间盯住学生,这种盯,在保障学生的学习时间上和保持学习的紧张感上是有所帮助的,晨读、晚自习、就寝,他都会默默地巡视,发现问题,批评起学生来,则如排山倒海,令人胆战心惊。但赵老师也是一个春风化雨的人,他一般在当众批评人之后,会把被批对象叫到他的房间谈心,这时候他就和颜悦色起来,种种劝慰和开导,令人感动不已。

与王书记一栋的,还有教毕业班语文的陈德斌老师,人称甘陈,瘦高,总是笑容可掬;教历史的王光远老师,喜欢戴一顶鸭舌帽,鼻尖常年发红,所谓酒糟鼻是也;教地理的姜本云老师,说话慢条斯理,头发不多,有些长,也有些蓬乱。他的眼神很有意思,总是细眯着,看人的时候,要隔好长的时间才会将目光收回来。这些老师都教过我姐,也教过我。伫立校园,想起这些老师,其音容笑貌,犹在昨日。

王书记所住房屋的前面,是一片桔园,近邻桔园的,就是教导处那一栋房了。我的中学时代,初一、高一,教室都是在这一栋,桔树开花的时候,一股淡淡的清香,飘向教室,可以提神;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有时候就照在课桌上,虽然晃眼,但光柱中那些跳动的尘埃,会暂时吸引你看它一眼,一时疲劳顿消。现在,这栋房子和王书记住过的那栋房子,都已经拆掉了,代之以两栋楼房,主要用作学生宿舍,也有部分是办公室。远文的办公室在前面的这一栋,是在一楼,这么说来,原先教导处的所在地,仍然是学校的首善之区,所谓传承,精神层面固然重要,地理场所不缺位,也很有意义。

楼房的东西两侧,是两排高大的香樟树。这些树是不是我读书时就有的,真的不记得了,记忆中树是有的,似乎有椿树,但现在已经找不到了。

我从方石坪中学转学到澧县八中,首先是去教导处办入学手续,然后就被带进教导处东侧的一间教室。教室的东侧,住着教导处主任陈尚林老师一家人。陈老师的夫人周永男老师教我的语文,那时候,她刚刚生了她的第二个孩子孜孜,大孩子米米也才两岁多一点。我被周老师指定为语文科代表,写的第一篇作文,就作为范文在同学中传阅,一时间给了我小小的自我满足。周老师是燃起我文学爱好热情的第一人,不是因为我写作天赋使然,而是她给了我太多的肯定和鼓励。

记忆中周老师总是抿着嘴笑的模样,似乎没有不开心的事。前几年见到周老师,她因为面瘫,嘴角有微微的错位,但她的笑容似乎还是记忆中的样子。我一直是感恩周老师的。鼓励,对一个人的成长,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我在方石坪中学时,并没有所谓的作文写得好的传说,但到澧县八中之后,就一直被认为是作文写得好的人之一,还被推荐参加《澧县中学生作文选》的写作。周老师给我的题目是《说说俺甘溪的山》,我写了,交给周老师,退回来时,已是面目全非。这篇作文最终以《山里是银行》入选县上,但真正的写作者其实不是我,应该是我的语文老师。很多人都说,我后来的喜欢上写作,与这篇作文有关,我并不否认。

用"儒雅"一词形容人,陈尚林老师当之无愧。他的衣着、举止、谈吐以及他的特有的陈氏字体都给过许多人以深刻的影响。他的仿宋体,刻制钢板是最合适的,但他平时也这样书写,工整、秀丽,而能耐心地以这种字体书写,则表明了他的认真、平静和对美的追求。还有他略带播音腔的普通话,一以贯之,形成了他独特的演讲风格。他的儿子孜孜在北京举行婚礼时,他代表家长发言,他的这种腔调,在京味儿的地盘上,也极富感染力。

在我看来,他做任何事都如他写字、说话一样一丝不苟,但他并不教条,退休后,投靠女儿,居住厦门,考驾照、钓鱼、练习书法,晚年生活丰富多彩。呵,他的酒量也很大,十年前我去厦门,他女婿请我吃饭,他和他女婿当场就把我灌倒了。前几年他回澧县,我们又在一起喝酒,我也是喝得迷迷糊糊。他不是刻意灌我,略略比我喝得少一点而已,我自侍酒量不错,也就来者不拒。他没有一定的酒量,我们喝酒,我是断然醉不了的。

教导处正南,地基与教导处这一侧有落差,现状做什么,我没有留意。但肯定是翻修过的。高一时,我们曾经短暂地用过东侧的教室,教室边上,住的是体育老师。我那时是学校长跑队的运动员,每天早晨要参加长跑训练。体育老师易建平、乔光涛都做过我们的教练。我们从学校跑步到古堰头,然后从古堰头跑回学校,集合的地点,通常就是体育老师的门口。易老师说话略有结巴,不耐烦时,脸上的肌肉挤做一团,但人很和善;乔老师长发,三角眼,喜欢用气枪打鸟。

知道麻雀可以吃就是从乔老师始,因为他打的鸟多是麻雀,并被吃掉的。一直以为麻雀是吃虫长大的,那多么脏啊,乔老师竟然吃他,便觉得乔老师是个异人。我其实没见到过乔老师吃麻雀,我也从来不吃麻雀。好多次餐桌上有麻雀端上来,炸得油光发亮,我也不愿意尝一口,我的潜意识里,一直是觉得麻雀那种吃虫长大的东西,是脏不可言的。

这栋房屋当时还住有王可成老师、朱绪敏老师、高显彤老师、高显质老师,我甚至记得王可成老师结婚,新房就在这一栋房屋的东侧,靠南的一间。高显质老师、王可成老师教过我英语,高显彤老师教物理,朱绪敏老师教音乐。年下学期开学不久,鉴于我当年高考英语考了94分,王可成老师还专门建议过我考英语专业。年清明节,澧县八中组织校友会,我在桃花滩宾馆见到王老师,和他打招呼,他却不大记得我,把我认成了我弟弟周革强。我姐姐、我弟弟都是在澧县八中读的中学。

最南侧的一栋教室,与体育老师住的这一栋,南北相对,中间本是一块空地,做过排球场,后来改成了菜地,印象最深的是三月间,这里必然是一片油菜花的天地,充满野趣。现在挖成了鱼塘。鱼塘应该是没有天然水源的,如果靠自来水,会很浪费。不知道学校是否收集中水,几百人常年居住,生活用水完全可以满足鱼塘用水的需要。

南侧教室东西并列的,还有一栋教室,现在都已拆除,盖成了教师宿舍。这两栋教室,做理科教室的时候多,也做过毕业班的教室。东侧的一栋,当时住着教物理的覃道松老师,他曾经有腿疾,要拄着拐杖给学生上课。同时,他也是一位励志者,一边教学,一边考研究生,因此,他算是学校知名度较高的老师。这些年,我偶与覃老师有小坐的机会。他一头银发,依然戴眼镜,但身体十分强壮。他很早就练习倒桩,至今没有间断,可见其毅力了得。他现在在长沙居住,与女儿在一起,儿子在北京,自然也到北京住。他在北京最大的收获是结识了一位著名的胡演奏家,他跟着这位演奏家学拉京胡,据说也拉得十分传神。

我记忆中的澧县八中的建筑以及其与现在甘溪滩镇中学的建筑的关系大致就是这样。我顺带回忆起一些老师,没有厚此薄彼的意思,因为通过谁住过哪儿的房屋来介绍建筑物,介绍起来方便一些而已。

澧县八中时代,在操场的西南,有一栋别致的房子,掩映在树林当中,那栋房屋被称为战备仓库。现在是学校的实验楼。实验楼的北侧,教学楼正在翻建。教学楼是我在读书时就有的,现在拆了重建,说明地方政府在教育上的投入还算可观。

教学楼已盖至三层,脚手架围在四周,看不出其外观。这应当是甘溪滩镇中学最宏伟的一栋建筑了,不知道其外观有什么特点没有,就我参观甘溪滩镇中学的整体印象,功能组团分明,布局沿袭了历史沿革,但在建筑样式和建筑外观上,没有鲜明的特色,印象中澧县八中那种静谧的校园氛围也不大足,这可能是恋旧情绪给我的一种错觉,物非人非,融入其中,本不容易,何况我只是用几十分钟的时间匆匆走过,走马观花都谈不上,要获得更多的感受,也无可能。或许今后再来,我会有另外的感受吧,记忆中的澧县八中毕竟在脑海里镌刻了那么久远,面对一座暂新的校园,一时惶然,也在情理之中。

远文老师自始至终陪着我。我和他的经历有一点相似,他同样于年高考落榜,之后,做民办教师,我也是。我教了几年书之后,进城、经商,后来学习心理学,他则内招、读书、教书,也学习心理学。我们年龄相仿,他的夫人还是我整个中学时代的同学。他原本有做招聘干部的机会,但民办老师内招政策,让他看到了跳出农门的希望,他毅然选择了做民办老师;我则在民办老师内招政策不明朗的情况下,选择招工离开了教师队伍。

这都不是所谓的命运使然,完全是我们当时的眼界决定了我们的选择,因此,我们都认为扩大眼界是多么重要。学校其实不仅仅是学习知识的地方,更是培养心智、情感的所在,我对远文老师说,多搞一些讲座,这对扩大学生的视野很有好处。现在互联网发达,获得资讯很容易,但盲目地浏览和有针对性地讲述,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希望甘溪滩镇中学的学生视野开阔,不要象我们当初那样,只看得到人生一步两步,看不清自己的未来。远文老师说,学校正在朝这个方向努力,之所以开办澧县八中陈列室,除了校史方面的考虑,更多地还是希望学生们从汤世生、皮明勇这些校友身上,看到自己的未来。

春风习习,可以化雨。这是一个多雨的季节,我离开甘溪滩镇中学时,细细的雨丝拂过面庞,我感受到了春雨的一丝清凉。

这是春天。这里是春天。

编辑: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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